天气渐凉,他发烧了,又输了几天的液
我以为是风吹凉了,就说别干了都发烧了,他说,没事,那是我干活热脱衣服散汗了,下次不能脱这么猛了
得,我说了又等于白说
但是,寰球上的每一颗心,生来大约都是独立和残破的,直到有一天,我觉得碰到了一颗能使它完备的另一半,与他联袂,却并未能共度终身
离开村子后的许多年里,每年都会几次或者十几次地再回到村子
回到村子里,自然想再走一走小时候走过的路,再看一看小时候玩过的地方,甚至还想下到小时候下过的湾里去游上几圈儿
期间,无数次去看过那盘老碾
之初,老碾还是那样静静地呆在那里
随了日月的更替,村人们的生活有了巨大变化
碾不再去推了
碾盘上生了绿苔,碾砣上落满尘埃,碾道不再光滑如镜,就连架着碾砣的早先很硬的木框,也开始变朽了
那时候,我一点也没生出对那盘老碾的情丝,每次走到它跟前,仅仅是望上一眼而已
忽然有一天,老碾像一个昔日情人的目光刺进我的心中,令我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哆嗦
也是在那天的那个夜晚,老碾走进了我的梦中
梦中的老碾不再呈现静态,竟能会说话了
它说要带我去飞翔,要飞得好高好高,要飞到云彩上面去
说着,我真的随了那盘老碾飞起来了,坐在老碾上面,像坐在飞机上,望着下面匆匆而过的田野、河流、森林,心里十分舒服
突然,老碾不再说话,老碾甩开我,沉沉地落了下去,我却仍然飘在天空
那一刻,好想再坐到老碾上,享受那稳稳的感觉
可老碾快速落着,落着……醒来,脸上挂满清泪
后来,就一直被留在心里的老碾沉沉压着
于是,再一次回到村里
然而,老碾不见了,惟有沉沉的滚圆的碾砣固执地在那里肃立着
四周拥起土堆,黄土像是很快要将其掩埋
是那悲欢离合也去撞见另部分悲欢离合,是那一粒粒米也过程另部分的一粒粒米,是我每天从古典过程此刻,是我每路从千古撞见未来,是我每天从生存人生振动实际寰球的故事
男人们一脸的汗水也浇不灭八月的火热,满心的尘埃也填不平岁月犁过的沟壑
驴子的辛苦,牛的劳累,马的疲惫,绘成了八月最真切而又苍凉的画面,机器的声响,男人的吼叫,女人的抱怨,孩子的吵叫声织成了八月最复杂的乐章,一个又一个太阳滚过男人们的胸膛,男人的疲惫便是八月最真实的收获,男人们的汗水摔打在地上,也会在那一方盐城地里结出一串沉甸甸的叹息
饱满的麦穗,发黄的豆秧,蓬勃的油菜,那是八月最娇美的一张脸,日益丰满的洋芋,在男人们粗糙的手头揉捏成岁月的歌,那是灵与梦的结合,那是雨水与汗水的交融,那是八月最美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