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常年身体不好,印象中,没有哪一年冬季不住院的
严重的疾病,使他举步维艰,一阵阵揪心的苦咳,常常使身边的人也产生感同身受的痛苦
那时总是飞快地跑到床前,用手轻揉他的胸口,虽然往往与事无补,但父亲总是抱以欣慰的微笑
病情最重的时候,冬天他只能呆在屋里,卧床修养,一丝凉气、一丝劳累,都会使他咳个不停
有许多年,父亲就一直病休在家,按医生吩咐静养
“不付帐,我的良心会不安
”妹妹说
车到成都又遭遇一件事,我遇到一个陕西小伙子
看他邋遢的样子好像也非善类
于是我拉开架势准备跟他比试下,后来我明白根本没必要
当时我几乎出不了站台,这家伙如果敢来打劫,我就给他几老拳,因为出门在外总得提防着点,我倒是极为需要别人帮助,但万一这家伙敲诈我该怎么办?他显然看出我准备和他干一场架,脚步随之也放慢了,行李不值几文钱,但我要拼全力保护我的书本,我可是个爱书如命的人
等他跑近了,我问他:“你想干什么?”他朝我摆摆手,我说什么意思,我可是没钱给你搬东西的啊!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了,他说“俺不是这意思”
“那你跑过来干什么?”“俺是想……”“不管你想干什么,我现在是帮不了你的,你看我拿这么多东西连站都出不了”
人命,一刻不只,没有失守可言,在宿命必定的路上
遽然回顾,却是千般味道在意头
5月2日
我把清树的樱桃给邓老师拿了去
邓老师坐在寝室外的苹果树底下
苹果已经有指头大
草绿色的灯心绒上衣使邓老师有些隐蔽
“清树的樱桃,给你的!”我递篮子过去的时候,发现邓老师眼角有泪痕
“谢谢你,我最爱吃樱桃
”邓老师看了我一眼,没笑
“清树的了,最红,也最甜
”我说
看见我的樱桃兜在邓老师怀里,我感觉特别满足
更大的满足是看邓老师吃樱桃
先拿温开水清洗
红亮水淋的樱桃被邓老师修长的微微有些失血的苍白的手指送达同样有些失血的唇间,继而在她粉红的但一定又是黑暗的舌间消融
吐出的核儿清白带一点鹅黄
我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她吃
她城里人的斯文让我惊讶而开眼界
“你哭过?”我忍不住想问
邓老师没有理我,仍然一颗颗吃着樱桃
她分明是听见我的问话的
“你哭过?”我走过去挨着她的身体
“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她望了我一眼,没有我想要的目光
其实,我的身体只是挨着了她的衣裳
“我看见他了,他来了
”我说
“是他把你弄哭的
”他是邓老师的男朋友,个子高得像电线杆,我们叫他“高大汉儿”
路过操场,我看见“高大汉儿”在投篮球
“别说了,再说,我不吃你的樱桃了?”邓老师生气了
我提着空篮子从邓老师那里出来,看见“高大汉儿”正坐在校门外的玉米地边上抽烟
我真想从玉米林里包抄到他背后,劈脑袋给他一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