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享乐醒了,苍蝇的姊妹们也有点心困坎坷
我已经说过自小爱好写稿,但让我真实发端演练写稿是从大学发端的,其时在博客里公布作品,看法很多文友,交谈写稿心得,在那段功夫,我真实从网上进修到了很多货色
/> 碎片 (一) 八四年,夏天,下午,堂屋前,我在写字
墨水没了,使劲一甩,“啪”的一声,笔尖部分敲在了八仙桌边上,爹用了十多年的笔被我敲成了两截,截口处如刀切一般
笔里仅剩的一滴墨水洒在裤子上,像一滴蓝色的血,和我急出来的眼泪粘在一处
祖太抬着小脚颤巍巍地过来,说,你爹会打死你! 我十分清楚这支笔在爹眼中的地位
他高小(小学五六年级称为高小)哔业后,就去代课,代了四五年,小学校让他去师范进修了一年,回来时,他买了这支笔
又教了三四年,他又到公社去开了四年的东方红拖拉机,这支笔一直带在他身边
当然,我知道关于这支笔的这些经历,是在我甩断这支笔的那天晚上,从爹嘴里知道的
祖太又换了一副面孔说,赶快藏起来!见我不动,她又厉声说,赶快把笔藏起来!说着就过来夺我手里的断笔
我没有反应
眼睛仍直直地盯着裤子上的那滴蓝色的血,祖太拿起种菜的小锄头,颤巍巍地消失在眼角,好像朝菜园的方向走去了
这么多年来,我记不得用过多少支水笔,弄坏过多少支水笔,甚至用同样的动作甩断过不少的笔,甩断爹的笔时那触电一样瞬间全身变麻的感受,仍然占据着牢靠的位置
半天,我才想起,祖太想把这两截笔埋了!我就追了出去
芭蕉芋蓬在晃动
我挨过去,祖太蹲在里面,小锄头上下挥动,夏天的稀泥扬起不少
头上的裹帕散下一边来,祖太抬起左手,连稀泥一起别了进去
我看见手里攥着两截断笔
我折断了几棵粗大的芭蕉芋杆跨进去,使劲掰开祖太的癞蛤蟆皮似的手,夺过笔,跳了出来
身后,祖太好像坐倒在芭蕉芋地里,脸上的表情至今没见过也不会忘记
我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外,把大门从外扣住
仔细端详手里的笔:我怎样才能把它接好——在爹回来之前
请原谅一个七岁的孩子的天真的想法
他不知道塑料的什么做的,用什么东西可以把它粘好;他没有听过502,或许那时还没有这种东西
但是好像有谁告诉我,你一定可以把这支笔修好的,你一定可以把这支笔粘好的
我把两截笔拼在一块——一遍一遍地拼,直到我听到爹回来的声音
几天之后,我忽然想起,我才这么小,怎么就经历这么大的事情,让我经历这么大的恐慌,让我担如此的惊受如此的怕? 当我腋下夹着两截断笔往后门急走时,受到了平时熟悉的后门的捉弄,重重地摔在地上,手里的两截笔好像不是两截了,好像碎了
你的膑骨也碎了——三天后,村子里的草药医生被请来后,他这样说
就这样,我瘸着腿在家里闲了一个多月
五十多岁的班主任到家里来,看看我的腿,说,你不去了一个月,班里有人的字比你写得好了
我的眼泪马上流了下来,班主任没有出声,只定定地看着我,然后他从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来,递过来说:拿去!口气不容置疑
我抬起头,班主任的神情与往常大不一样,平常更多的是严厉,或者是微笑,而今,他的眼睛好像变得很深,一种我没有见过的深,像电影里某个送儿子远行的父亲,又像某个画家正在探寻着一种他认为可以入画的景,深得不可见底
这是一种多么奇怪的经历:我摔坏了爹的笔,我摔坏了我的腿,又意想不到地得到了一支笔
多年后,我捧着第一次参加书法比赛的奖状,握着大赛组奖给我的闪亮的笔时,我连同我的感激之泪把它装进一个乌黑的小竹筒里,那里面藏着小学班主任赠给我的那支普通的塑料壳水笔
(二) 八五年,秋天,赶街的路上,我在急急地走
脑子里正播放着昨天下午的一幕: 班主任正在讲数学,他说,这一节有些难,你们要认真听,不然会听不懂!他这句话好像是对我说的,当时我正出神地看着窗外,心早就飞到向往了很长时间的“厂街”去了
早上妈妈对我说,下午我要来和你的班主任请假,明天你随我赶“厂街”街去!我差点跳得八丈高!我还没有去赶过“厂街”!我还没有见过车!我还没有见过平顶房!我还没有去过那个听说卖着无穷无尽的东西的地方!此时,那个地方就像是在窗外,我没有听见班主任在讲些什么
突然,那些个花花绿绿的想象一下子躲到窗外的柏树后面去了,剩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双带着疑问的眼睛
我等着挨一顿批,可班主任没有说什么,又回到讲台旁讲开了
身上一阵凉,原来已出了一身冷汗!回过神来,黑板上已满满一板数字,却一个也不属于我的头脑
妈妈要来了吧?果然门外黑影一闪,妈妈进来了,挎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些豆荚和三四个小瓜
妈妈叫班主任:大阿弟(班主任是妈妈娘家的族弟)!我想明天赶一趟“厂街”,让玉林跟我去!边说边把豆荚和小瓜倒在班主任的厨房里
班主任沉吟片刻,点头了! 我只记得其他同学羡慕地看着我,只记得班主任笑吟吟地看着我,只记得窗外又浮起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至于班主任为什么准我去这个问题,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其中一二,这是个模糊的概念,因为,事情哔竟过了这么多年,简而言之,班主任是我的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我是一只小鸟,班主任是控制我飞翔的绳索的,那次是他把我放了
他知道,我的翅膀还不够硬,我的目光还不够宽,不够远,他希望我有雄鹰一样的眼睛! 果然,我看到了公路、自行车、拖拉机、吉普车、平顶房,闻到了汽油味、柴油味、咸鱼味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味道
这些味道让我知道山外还有一个还不为我所了解的世界,让我的幼小的心灵蜕了蒙在外面的尘埃,让我一下子明白书里“启蒙”这个词的真正意义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上面这些碎片组成,珍惜这些碎片,就是珍惜生命,就是珍惜人生,就是珍惜灵魂
珍惜这些碎片,人性就生发出熠熠光辉!
/>岁末的眼睛文/西门佳公子 这一天一直是在阴沉的天气中度过的
从早晨起来睁开眼睛,我周围的天空就被成吨成吨的大片雾气包裹着,如果它有重量的话
我相信雾气是有重量的,它从我站立的上空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我感到了一丝窒息,我周围的山峰,我想也会有类似的感觉
一整天低着脑袋,向着天外那一面倒伏过去
有好几个时辰甚至不见它的踪影
在雾中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太多熟悉的事物仿佛在一点点消融或者变得面目全非
天很冷,外面还下着小雨
我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学生在考试
只能听见沙沙沙的书写声和我自己心跳的声音
透过玻璃窗,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平日面目清朗的事物全都躲在雾的怀抱里
学生考试的间隙于我是最为省心的时刻,我开始任凭自己的思绪在雾中漫游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心思却早已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当然他们毫无察觉,他们正凝聚全部的精力埋头专注于我事先为他们布置好的一个个陷阱
有几个学生显然已经陷进去了,他们束手无策,所以很快就感到厌倦了,开始不安份起来
我用威严的目光扫过去,在他们脸上停留了足足5秒钟,才又规矩起来
我知道这几个学生只要还住在教室里就已经了不起了,他们还没进入初三的时候就有好几门功课不及格了,之所以现在还住在这里,是希望哔业的时候能混上一张初中哔业证
尽管你告诉过他们仅有一张初中哔业证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但他们还是想要
他们的逻辑是有总比没有的好
再说他们的能力也只能混一张初中文凭了
我开始把自己的思路收回,看着这几张年轻的面庞,我在心里想着他们几个月后可能要走的路,我对他们的前途一点也不看好
下课后,收拾好试卷走进办公室
两个同事正在谈论学生,说是某个班的学生中居然出现了好几对谈恋爱的,他们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摇头苦笑
的确,这学校不读书的学生太多了,抽烟的,喝酒的,谈恋爱的,整夜上网不回家的……联想起几天前听人说的,有的学校甚至有初中女生出卖初夜权的,我感到教育的苍白无力
我的办公桌上放着好几样东西,今天刚到的:一本计算机等级考试合格证书;一张汇款单,50元,中财汇来的,那是一个多月前写的一个东西的稿酬;还有一张包裹领取单,那是一个多星期前我托青玉买的书《追忆似水年华》,看来已经到了
以前我在县城的新华书店多次与它擦肩而过,后来想买的时候到处也找不到
如今,我终于可以拥有它了,我一扫眼前的阴霾,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邮局在距学校几百米远的镇上,我得尽快将它领回来,一饱眼福
我是一个性子很急的人,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出校门,向左转
一条泥泞的小路,我在潮湿的雾中行走,看不清楚两边的人家,感觉是在水中漂浮一样
很小心地躲避着来来往往的汽车和摩托车,像去赴一场激动人心的约会
有好长时间我没走出过校门了,除了偶儿出去买一包烟外,眼前的一切看着有点陌生
我首先得从一家卖狗肉的店铺外面经过,老远的地方就看见它的外面挂着一块设计花哨书法拙劣的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汉字:“老字号狗肉”,字的下方夸张地画着一只老狗的头像,恶狠狠地盯着过往的人群
这幅画很有意思,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店主人,一对年轻夫妇,冷漠地坐在门外烤火
这家狗肉店在去年这个时候,生意很好,门庭若市
今年就不怎么行了,因为人们从来就没发现他杀过一条活狗
人们怕吃到死狗、病狗,光临他的小店的人自然就减少了
狗肉的旁边是一户人家,一对中年夫妇,做着小本生意,以前专卖洋芋片片,将洋芋切成片,放在有卤油的锅里炸好后,撒上海椒面,买给学生吃
每当中午放学后,学生围在他的摊子前,你一袋,我一袋,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光了,下午再炸
自从学生中午在学校统一开伙后,他家的洋芋片片基本上卖不出去了,从此他们看我们学校的老师很不顺眼,见谁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经常在社会上散布一些有损学校声誉的坏话
再过去是一家卖摩托车的店子和一家网吧,近年来附近的农民买摩托的越来越多,但车祸也越来越多
那家网吧开了有好几年了,是镇上唯一的一家,老板是外地人
老师们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到里面去寻找不上课的学生,往往是一逮就是好几个,晚上经常有学生在里面上通宵
天冷,走在路上的人不多
十分钟不到我就走到邮局,住在玻璃门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姑娘早就看见我了,她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来了,有你的邮包呢
我和她很熟,我经常在这里出入,取书报杂志,寄信,或是取不多的一点稿酬
记得她有一回对我说,老师,真你了不起,能挣稿费
我很不好意思,那点儿算什么啊
她大约很少看到有人从这里来领取稿费,所以对我有那么一点佩服,在这小镇上我的确算是一个异类
我从她手里接过包裹,一刻不停地返回学校
天气越发阴沉,教学楼四周的山山水水完全隐藏在一团迷雾之中
下午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读职业技校学生家长动员会,今年教育局给我们下达的指标是要保证40名以上的学生去读职业技术学校
来的家长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20多个,校长将他们领进会议室
由职业学校的老师讲话
职业学校的刘校长,那个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的男子,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他充分施展了他语言方面的才华,对学生家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讲得色粲莲花,唾沫横飞,恨不得在座的每一位家长都将他们的子女送到他们的学校去
他从学生们现在的学习现状讲起,然后讲到我们国家目前面临的就业形势,再讲到读书的重要性
最后他说,明摆着你的子女考不上高中,怎么办呢?难道就不读书了吗?不,要读,而且要选择一个好的学校来读,以保证将来他们有一门谋生的技术
他还向家长们举了无数个生动的例子,借此说明读职业学校也是大有可为的
他说的话不能说不对,我们学校的每个老师也是这样向学生宣传的
可是读书哔竟是学生自愿的事情,而且家长还要掏得出钱来
据我所知,本地经济这几年都不太景气,不少家庭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钱供子女继续念书啊,再说他们的成绩也确实很糟糕
我看到有的家长似乎心动了,有的还在思考,不住地向那个校长提问,比如学校的管理,收费,以及将来的就业问题
那个校长信誓旦旦地向家长们保证,哔业后一定负责为学生找到满意的工作
他们的口号是:读书三年花一万,工作一年就还本
还犹豫什么呢?送孩子到我们学校来吧
那个校长用这样的话,暂时结束了他冗长的发言
有些家长陆续离去,有的家长还围着老师在说着什么
下午四点半,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
有的男生提着书包一大步就跨出教室,向校门外飞快地跑去
老师们陆陆续续地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我在那张签到的纸上郑重地写下我的名字,这一天的工作基本结束,我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后,女儿去上晚自习,妻子迫不及待地到镇上看把戏去了
镇上最近来了一批跑江湖的艺人,每天晚上在新建的新区广场上表演歌舞,两块钱一张的门飘,表演完后摸奖,奖品很适合农民口味,一头猪或是一张麻将桌,一套音响,要不就是一部VCD
镇上和附近的农民有很多人去看,小镇的冬天空前热闹,让人提前感受到过年的氛围
这样的时候才真正属于我
我拿出白天收到的包裹,用剪刀剪开牛皮纸封袋,露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它,我渴慕已久的书呈现在眼前
正是我喜欢的译林出版社出版的书籍,粉红色的封面,一个留有一撮小胡子的优雅的法国男人冷俊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伟大的男人,他的书无疑是艰深的
“在很长一段时期里,我都是早早就躺下了……”我喜欢这样近乎神经质的开头,我在某个网友的作品中闻到过这种气息
好了,这个春节在喝酒打牌之余,我又有事情可干了
我打算在春天到来之前读完它
还有几天就是元旦了,2005的大门即将永远关闭
奇怪的是我没有丝毫的留念,我只想草草地再看它几眼,然后将所有的记忆一一封存
(约3055个字节)李云四川洪雅县高庙中学邮编:620365
春是不忘这荒坡的
一株草不定期带头绿那么一点,一株刺便忍不住要着超短裙了,花枝招展一阵后,着那么短短的绿,让你想看长长的绿,这之间倒经历了一些什么才如此不寻常
灯笼花张些灯,白一些颜色亮亮一小片地方
到底是谁约了蜜蜂,或者蝴蝶是冲谁来的
一些花开着,一些树绿着,一家子人分得那么清不生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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