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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摸 怎样才能触摸到它的脉搏呢?我是说具体一点的感觉,关于一个地方的人文或者风土民情,是无法全部用语言来形容或表达的,有的地方需要直接的触摸
莆田是个柔软的地方,我是说这个地方没有大西北的那种冷穆和苍凉感,那是雄性和粗犷的地方,包括大西北的语言
莆田不是,它是温润中的一块软玉,或者说莆田人的内心是柔软的,包括他们的性格、语言和行为方式
莆田人的生活节奏是舒缓的,就像冲一壶普洱红茶一样,得细细地敲碎那坚硬的茶砖,得静静地等待壶中水烧开,滚沸并冲得壶盖嘭嘭作响,再将那黑褐色的茶碎倒进去,听它滋滋地响,吸水膨胀并溶解,再释放出酽酽的茶色来,琥珀色的红,像云缕一样逐渐舒展开,连同那酽酽的茶香茶味儿
莆田人在性格上有着某种安于现状的特点,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上了年纪的莆田人是这样的
老人们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看戏和听《十番》(一种乡间民乐),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莆仙戏那舒缓悠扬的唱腔,看到麋集的观众,高音喇叭里传来的唱腔不时被风所扰动,变得忽大忽小,观戏的人群绝不吵喧,那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就像淙淙流淌的江水,有节奏地喧豗着
莆田人大概是极重日常礼节的传统一族,繁冗无休止的民间礼节延续着三百六十五个日子,让一年变得充实而完整
到处是社庙和神殿、佛寺,到处是穿红戴绿的中老年女子,后挽个髻儿,有黑丝网发罩罩着,不论是染色或是未染色的头发,都梳拢得齐齐整整的,抹上传统的发油(一种油茶的籽榨的油脂)或是喷着闪亮的发胶,有的还在鬓边簪一只簪子,或别一两朵晚香玉,挑着红漆盘的礼担子,一路小跑着,后边跟着一个小孩
她们挎着香袋,手持着一些礼神的物什,脚底着一软垫的布鞋,走路时动静很小
那些老男人们围坐在一起,或冲着一壶茶,海聊神侃着,或执心地吹拉弹唱着,半眯着眼睛,沉浸于自己营设出来的音乐氛围里,嘴里或哼哼着那些曲牌词调
这是可以用眼睛触摸的地方,红润的砖瓦、墙壁、细细的青石或水泥路面,走过去,婉尔来去的风中夹着茉莉花或是晚香玉的香味儿,这是用嗅觉可以触摸的
当年的周作人形容他的故乡绍兴说:那是一只船上的一伙人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绍兴是水上的一只船,说得极准确
一壶雕红加上一碟霉干菜或茴香豆,再在酒酐菜足之后,酡红着脸,哼几句《莲花落》,唱几句激昂的绍剧,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一只脚划着桨,一只手掌着舵,悠悠然地逐波而来乘流而去,落霞孤鹜、秋水长天,波光潋滟之间,绍兴醉意浓浓地躺着……那是周笔下的绍兴
我想那也是一种舒缓的脉搏,江南的乡土,概莫如斯
在江口镇的大街小巷里流连,最大的收获就是它的平静而恬淡自适的生活节奏,风吹着杂乱的云,在初秋的天空中飘来飘去,在光和色、明和暗交替的天空下,那些房屋多么孤独地伫立着,年青人不多见,大概都忙生活去了吧,剩下的就是老年式的平静生活了
我看到一些小贩坐在榕树荫底下,百无聊赖地等待着顾客的光临,一边抉着海蛎,雪白蛎壳堆在一边,吸引着密集的苍蝇,水桶里浸着抉出来的蛎子,那是些柔软的身体,在水中堆集起来,气味浓郁,虽然有些腥臊,她的手布满各种划伤的痕迹,缠着邦迪和胶布,粗糙得如蛎壳的手熟练地抉出那些柔软的淡青色的蛎子,顾客在哪里?竹笠下的脸焦急而无奈,她耐心地等待着,她只能适应这样一种舒缓得让人焦急的生活节奏,榕树在若有若无的风中絮聒着,榕根飘动
高窗之内,是躺椅上清纾的微鼾声,一声高一声低的……
暮色鳞光轻飘荡,大雁南飞菊飘香
涓涓的溪水陈诉着我芳华的梦,在那流动的涡流里进取腾跃,似浮光掠影泛起的荡漾,回落在涡流的边际,顺流而淌,宁静地演绎着往日洒脱轻薄的缩影
熵值永在减少,当有朝一日熵到达了高峰,所有世界就会实足尔虞我诈,不复具有任何程序,变成一片长久的朦胧
忘怀,如许高超的人生地步,不过令现在的我略感苍凉
大概你说的对,忘怀历来就不是少量人私有的品德,它生存于每部分的内心
可年青的我,又有什么不妨简单放下?说究竟,我不过一个没有慧根却长跪于佛前不愿告别的痴儿
母亲不养花,这种说法似乎不太准确
因为以前她曾经养过花
那是几盆兰花
从朋友那要来时朋友特别叮嘱我,说是好花,拿回去可得好好伺候
我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母亲
母亲一口应了下来
因为贼多,所以我把花养在了阳台上
不想才半个月的工夫,我打外面回来就看到了悲惨的一幕
当我迫不及待的跑上楼时,那些花儿早成了风中枯草
此时只见母亲扛了锄头,背了篮子疲惫的走进来
责怪的话语滑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倒是母亲见我回来一脸的歉意说:“真对不起,你这几棵花我开始可是天天浇水,但隔了几天我听人说兰花水浇多了会糟根的,所以我停止浇水
不想我这一忙起来,倒真的把你这名贵的花弄成了干花
我这火命还只能伺候点青菜萝卜”
的确,母亲养花不上心,打理菜园却是一流的好手
那菜在她手下肥实圆润,清脆欲滴
拿眼望望差不多都能望出水来的水灵
在她手下青菜简直不是青菜模样,那劲头似乎能长成一棵树
就连茄子黄瓜也是和她有缘似的疯长
在母亲的巧手之下,整个菜园会给你非同凡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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